新冠肺炎疫情仍在全球蔓延，面对疫情，疫苗可能是我们对抗这场人类大灾难的终极武器。

据WHO统计数据，目前全球有超过120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苗开发项目，其中有8个已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在新冠疫苗研发的行列中，中国走在了最前列。

近日，《柳叶刀》杂志上发布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军事科学院研究员陈薇院士团队研发的基于腺病毒载体的重组新冠病毒疫苗——“Ad5-nCoV”疫苗I期临床试验结果，结果显示，一期临床108个志愿者全部有显著的细胞免疫反应，这也是全球首个新冠疫苗的人体临床数据报告。

这是一项有着积极意义的研究，但很多朋友还有着更多的疑问：

陈薇院士团队新冠疫苗试验结果意味着我们离可实际应用的新冠疫苗只有一步之遥了吗？临床试验意味着什么？疫苗何时才能真正在临床得以应用？

目前，疫苗研发有着几大方向，分别是灭活疫苗、亚单位疫苗、减毒流感病毒载体疫苗、核酸疫苗和腺病毒载体疫苗。而陈院士研究的新冠疫苗属于腺病毒载体疫苗。

疫苗临床试验设计

研究设计：此次使用的疫苗是腺病毒载体Ad5-nCoV疫苗，研究自2020年3月16日～3月27日期间共纳入108名18至60岁的经血清学检测、核酸检测和胸部成像检测确认没有受到新冠病毒感染的健康志愿者进行注射。注射疫苗的病毒颗粒分为低剂量、中剂量和高剂量，其中第一批参与者注射低剂量组，随访至少3天后，第二批参与者接受中间剂量疫苗注射，再经过至少3天安全观察后，最后一组参与者接受高剂量疫苗注射。一旦触及剂量递增的终止标准就终止接种高剂量和新入组。

此次研究的主要和次要终点安全性指标分别为接种后7天内、28天内的不良反应。疫苗注射后前14日受试志愿者将每天汇报出现的不良事件，研究团队进行确认，之后受试志愿者每日登记在记录卡上。疫苗接种后第7天，受试志愿者进行血检，检查疫苗可能产生的潜在毒性。接种后第14天和第28天，将通过血检检测抗体免疫应答和细胞免疫应答评估。

疫苗安全性良好

对于这支全新的疫苗疫苗的I期临床试验，安全性是首要关注的。

研究表明，108名接受疫苗接种的志愿者中，81%的志愿者在7天内报告出现至少一种不良反应：低剂量组30人，中剂量组30人，高剂量组27人。出现不良反应的人数在不同剂量组之间未见显著区别。

最常见的不良反应为接受疫苗注射部位的疼痛，出现在54%志愿者中。

最常见的全身性不良反应为发烧、疲惫、头痛、肌肉疼痛等。

大多数不良反应为轻度和中度不良反应。有9名志愿者出现定义为3级不良反应的发烧（超过38.5℃）。

研究过程中发现的其他不良反应整理成了表格。从总体来看，研究人员没有发现不同剂量组之间在不良反应发生次数上有显著区别。在接种疫苗28天内，没有严重不良反应报告。

虽然有希望，但说有效还为时尚早

抗体免疫应答：

三个剂量组志愿者在接种后第14天，检测了刺突蛋白受体结合域（RBD）结合抗体应答，第28天再次检测，从ELISA检测结果来看，高剂量组的平均抗体滴度为1445.8，中剂量组为806.0，低剂量组为615.8。

高中低三剂量组与RBD结合的抗体水平升高至少4倍的志愿者数目达到100%、94%和97%。

针对新冠病毒的中和抗体水平在接种28天后达到峰值。接种后28天时，高剂量组中和抗体滴度为34.0，显著高于中剂量组（16.2）和低剂量组（14.5）。接种疫苗28天后，中和抗体水平至少提高4倍的低中高剂量组参与者比例分别为50%、50%和75%。

细胞免疫应答

研究前后还对受试志愿者进行了ELISpot检测，由于低于检测点水平时用于检测的细胞无法检测到基线时的ELISpot反应，但在接种后第14天，各组志愿者的阳性反应者比例均达到了峰值，各剂量组应答阳性的比例在83-97%之间，而且高剂量组中产生T细胞免疫应答的比例显著高于低剂量组，但是与中剂量组之间的差别不明显。在接种后28天，T细胞免疫应答水平有轻微的下降。

大家可能并不熟悉“Ad5”这个腺病毒，实际上这是在自然界广泛存在的一种病毒，并且很多人体内已经产生对Ad5的中和抗体。

纳入研究的108例志愿者中，在注射疫苗之前，低、中、高剂量组中分别有56%、53%、44%的体内携带高水平的Ad5中和抗体，存在针对腺病毒的免疫反应，这可能导致“Ad5”腺病毒再次进入体内时，身体内的腺病毒抗体会攻击这个运载新冠病毒疫苗成分的载体而非它表达的S蛋白（即新冠病毒特异蛋白），但研究发现，虽然这类志愿者疫苗激发的抗体免疫应答和T细胞免疫应答都有所减弱。不过即便如此，在低、中、高剂量组中，这些参与者中产生阳性T细胞应答的比例也达到了75%，95% 和94%。到第28天时，这一比例有所下降，分别为60%、84%和100%。

由此可见，Ad5-nCoV”疫苗表现出良好的耐受性，也能够能够迅速激发人体的抗体和细胞免疫应答，但可否意味着该疫苗研发已经成功呢？答案是否定的。

研究人员指出：目前的研究还不清楚疫苗对COVID-19的保护作用，而特异性的抗体和T细胞如何构建有效的保护机制也不确定。

同时，根据先前对SARS和MERS病毒的研究，发现患者感染该类病毒治愈产生的特异性的抗体的升高是临时性的，康复后可能会迅速降低，与前两类病毒情况相似，研究人员在COVID-19感染者康复后也观察到患者体内特异性抗体的快速下降。

当然，目前研究只提供了接种后28天内的数据，研究人员还将对志愿者进行至少6个月的随访，以收集更多数据，才有可能得出较为肯定的结论。

疫苗上市还需多久？

目前报告的研究是I期临床试验，样本数量少，随访时间短，我们应该理性看待，仅凭I期临床试验还无法对疫苗是否安全有效得出确切的结论。

相关研究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该I期研究未纳入超过60岁的志愿者，但高龄人群又是新冠肺炎病毒的高危人群，研究人员表示将在II期临床试验中纳入60岁以上的志愿者，在病毒感染高危人群中评估候选疫苗的安全性和效果。之后还需进行更大规模人群的III期临床研究，若III期临床研究成功，经过注册审评和投入生产，疫苗将真正运用到临床当中。如此计算，张文宏教授给出过预判，按最乐观的情况预计，在明年3月有可能可以看到第一个成功的疫苗。

在疫苗研制成功之前，抵御新冠的最好措施就是隔离防护。

但无论哪个国家，隔离防护都是短期措施，疫苗才是有效控制甚至彻底消灭疫情的长久之计。虽然暂时无法看到疫苗研制成功的好消息，但我们应该理性认识这一研发过程，作为一支可能作用于百万甚至数亿人的疫苗，其研发和评估过程一定要在确保安全性和有效性的基础上，尽量加快研发步伐，毕竟哪怕极低概率可能发生的不良反应，作用于如此大基数的人群中，都可能产生严重的危害。

目前在这场全球疫苗研发的赛跑中，我们已经率先进入了Ⅱ期临床试验跑道，在未来，期待着疫苗研发领域有更多的捷报传来！

参考资料：

Zhu et al, (2020). Safety, tolerability, and immunogenicity of a recombinant adenovirus type-5 vectored COVID-19 vaccine: a dose-escalation, open-label, non-randomised, first-in-human trial. Lancet, https://doi.org/10.1016/S0140-6736(20)31208-3